《我愛台灣小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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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放鬆經貿管制 有利台灣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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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部投審會一九九六年六月八日召開跨部門會議,決定大幅度放寬大陸投資項目管制,證券商赴大陸投資改列為准許類;綜合零售業、船務代理以至葬儀類一併開放,期貨禁令也宣布解除。在製造業方面再放寬四百五十一項產品(四八六級以下的電腦、數據機等),加上原已准許的四千四百四十四項,共計四千八百九十五項產品,相當於台灣全部工業產品七四九一項的三分之二,可以說幾乎全部鬆綁。

  國與國之間的貿易無非兩種類型:自由與管制。世界的大潮流是自由貿易,原因在於世界經濟不僅集團化、區域化,而且已經全球化。既然如此,何以台灣對大陸經貿逆自由之風,獨步管制之途,更不嫌麻煩綁了再鬆?原因只有一個,基於政治考量,害怕上共產黨的當。

  怕上當的思想很容易與經濟學概念相聯繫,一曰依存度,另一曰空洞化。一九八五年台灣對大陸的貿易依存度(兩岸間接貿易量與台灣貿易總量的比)第一次超過百分之二,政府警告商人少去大陸為妙。這樣的多愁善感常為國際所不解。一次會上香港學人問道,香港對大陸的貿易依存度高達百分之三十以上,豈不早就被中共吃掉了。「六四」之後的一段時間大陸外資真空,台灣資本趁虛而入,本是一場單純的搶灘商戰,可是政府卻顧慮跑了和尚空了廟,台灣經濟空洞化如何是好。

  十多年過去了,台灣對大陸的貿易依存度已升到一九九五年的百分之五.四(是一九七九年的二十二倍),台商在大陸的投資每年以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速度成長,政府又怎樣看呢?五月六日行政院副院長在執政黨改革研討會上說:「大陸是我國最大貿易伙伴,也是我國最大貿易出超的來源,在考量大陸政策時,應在政治主題之外多一些經濟利益的考量。」這樣的政經分離觀與依存度和「空洞化」理論已不可同日而語。

  博弈理論中的「囚犯模型」指出一種詭弔,即常理上,兩個囚犯應該攻守同盟抗拒坦白而雙雙獲釋,實際上偏偏相反,兩人偷偷去坦白而落得刑求,最後兩敗俱傷。為什麼,乃因互不信任。兩岸關係的政策制定者何嘗不是在這種滋味中煎熬。誰敢打包票中共不會利用台商搞統戰或以商逼降,因而「寧要政治不要經濟」(或重政治輕經濟)才是最保險的,也所以台灣的兩岸政策最初階段落入了「囚犯模型」。假定改變初始條件,十年以前趁萬國資本進入大陸市場「猶抱琵琶半遮面」,而中共期盼台灣秋波之時,政府啟動自由貿易的閘門,打開金融資本的鳥籠,率領跨國公司登陸,今天的局面會是怎樣呢?政治的籌碼是多了是少了?談判的地位是主動了還是被動了?答案是不言可喻的。

  政治經濟兩件事固然常常糾纏一起,所謂剪不斷理還亂,然而並不等於政治的運作必犧牲經濟的原理。經濟獨立於政治至少有三個要件:一、鈔票不是政治符號,資本沒有國界,君不見台幣在福建始終是搶手的第一外匯,儘管那上面有政治上絕對犯忌的「中華民國」和「人民公敵」蔣介石的肖像;二、利潤的正負原則不因政黨和制度而改寫;三、產品和技術的周期轉移不因意識形態而改變方向。兩岸之間顯然三要件都成立,經濟應可獨立於政治之外。話雖如此,做起來仍舊有算術問題,一「斤」經濟利益等於幾「斤」政治利益?一個老例子是「三通」,放在經濟利益的天平上,沒人說NO,可是折成政治的斤兩則算法大異。一個新例子是台塑投資大陸電廠一案,台塑的帳冊一清二楚,有利可圖,可是卻難為新任經濟部長(日前他拜訪了王永慶),因為經濟部沒有「政治秤」,此案必須轉呈政策(政治)部門。兩個案子都要政治來掛帥,因為國家第一。但政治掛帥等於國家安全嗎?很值得思考。

  務實外交與元首訪問乃是為政治利益,具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不怕死精神,固然可欽可佩;但若為經濟利益民眾福祉而缺少「炭中取栗」的不怕燙手的勇氣,豈不可悲可歎!

(本文原載於一九九六年六月十四日《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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