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雙瞳、三更、見鬼為例談恐怖電影的再現符碼
梁宛紜
國立灣藝術大學應用媒體藝術研究所研究生
壹、緒論
電子媒體從早期的廣播、電視發展至今，己經有了相當大的變化。電影也是一樣，由早期的黑白無聲電影、到今天的聲光效果、動畫技術，早己今非比昔了。電影從未如此備受寵愛，原因是電影工業帶來所有人的夢想，彷彿是我們也搭乘過鐵達尼號、偷襲過珍珠港。這些也許就是閱聽人為何對電影如此著迷的原因了。
電影不僅綜合了戲劇、文學、美術、音樂等藝術成分，同時也綜合了攝影等許多科學技術手段，再配合人類的幻想，於是電影就成了藝術和科學結合而成的一門綜合性藝術。成功的電影也就在於令觀眾搞不清楚現實與夢幻的分界，而恐怖電影正是處於這個交集上。
恐怖神話電影所製造的符碼，對閱聽人有著什麼樣的吸引力呢？由其在國片、港片一遍不景氣之下，唯有這些恐怖神話電影還穩坐票房寶坐，這讓我對於恐怖神話電影的傳播文化更加的好奇了。人與鬼魅之間的關係逐漸不再像過去一樣，在早期怪力亂神是一個禁忌的話題，但是現在人人都再談鬼神，破除迷信以另一種角度切入，就像雙瞳的暴力美學、見鬼的預知能力，有些閱聽人一生迷信，但是神都是好的嗎？在電影裏有著去二元化的答案，似乎告訴閱聽人不可太過迷信，但也不可太過於鐵齒。許多人也都希望自己可以有預知的能力，但有了預知能力就一定是好事嗎？
自古以來人類對神鬼充滿了好奇，但又認為祂們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因此藉由電影的幻想世界，來滿足人類的好奇心。不論電影做為藝術工業還是大眾文化，或許有它的行銷優勢、藝術原則、意識型態、千篇一律的敘事邏輯，或出乎常態的劇情，但更重要的考慮因素是觀眾的接受狀況。所以，從電影市場的角度來看，對於一位電影製片來說，電影必須要「找到它的觀眾」，就是需要去界定它的觀眾，關於這點不管在電影文本或是宣傳手法上都可看出來。
貳、文獻探討
一、神話分析之基本假設
李維史陀「認為每一個神話都有一個神話結構，是不可見的；而從這個神話結構派生出來的各種神話故事，則只是這個結構的各種表達。」此一觀念，代表了結構主義者對神話的看法。在結構主義者看來，神話是人類在白天集創造的夢，「當人類創造神話時，完全拋棄了現實生活的束縛，思想的想像力自由的飛翔。」至於神話的功用，則是「人類藉著神話結構，提供一套模式，能解決克服現實社會的矛盾，自困境中解脫。」
二、結構主義之媒體分析運用概況
「結構主義是所有電影分析理論中最具彈性，也最能合併其他研究方法者。」除了「文本」的辭意開拓的多層面閱讀外，結構主義也不斷的與其他的分析理論連結運用：語言學、符號學…等。同為結構主義者的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巴特(Roland Barthes)、阿杜塞(Louis Althusser)、拉康(Jacques
Lacan)…等，使得「電影理論研究的主題在結構主義思潮內部從電影語言研究轉到心理深層結構研究，從社會深層結構轉到心理深層結構研究」
至於「神話分析」模式應用在電影等媒介分析時，主要將電影、電視的內容視為一種現代神話，探討其內容的結構及意義。而其特長，基於本來對象是神話故事，故對於「敘事體」的內容深層結構，有相當強的意義解讀性。換句話說，用意就在揭示劇情背後隱藏之社會意識，以將媒體(電影)內容與社會的關係對照引出。
三、敘事體之研究加強
傳播學者史勒維史東(R. Silverstone)對此加以賦予敘事體的運作性定義：「任何敘事體均從罪惡(villainy)或缺乏(lack)開始；接著，英雄便針對此不平衡(disequilibrium)的狀態，進行補救行動(remedy)；在行動的過程中，英雄會遭遇一系列的考驗試煉，或許也會得到某些神奇的助手(善士)；最後，惡行得到解決，缺乏得到彌補，重新恢復平衡。換言之，敘事結構即是不平衡的狀態、經由行勳補救、再恢復平衡的過程。」
參、閱聽人的分析
本研究的研究目的是在了解電影閱聽人的接收分析(心理分析)，及電影所釋放的符碼(文本分析)。記得4年前，日本恐怖片-七夜怪談，在世界各地所掀起的熱潮，鬼魅這種東西讓所有人是即害怕又感興趣的，然而在一片尖叫聲、哭聲之後，閱聽人還是想去電影院親身感受一下。閱聽人對於鬼魅如此的害怕，卻又無法阻擋內心那種想看的慾望。
自從七夜怪談的走紅之後，緊接著貞子三部曲、鬼娃娃花子及目前走紅的三更、見鬼、雙瞳，甚至還有美國貞子。由其是三更、見鬼，分別讓男、女主角奪下九十一年的金馬獎。這樣的風潮讓我不由得對恐怖電影文化產生了想一探究竟的心態。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卻在電影中找到了答案。
一、閱聽人對神話的崇拜
其實，在現實的生活裏，科學和真理有時是無法並存的，所謂神話的定義乃是一種精神的延續，若是以神蹟的方式來証明真理的存在，而又不被科學所接受勢必會成為愚弄人類的笑柄，縱觀數千來的歷史，許許多多的傳說、故事不都包含了科學無法解釋的神話。
恐怖電影的本文總脫離不了神話，神話的特質並不在它的虛假性，它的特質是在於：對於相信的人，神話具有神聖的真實性，但對於不相信的人，它只是神仙故事而已。以真偽來區分歷史和神話是武斷的。『神話』是一則故事，人類以當代的經驗描述故事中的象徵。神話以歷史的經驗將象徵具體化，以戲劇的形式為結構，含有社會價值。
二、閱聽人的心理分析
由「見鬼」這部片來分析閱聽人的心態，片中的劇情是：女主角是一名長期失明患者，一日終於等到她的眼角膜而恢復光明，但之後她看見的甚至比常人還多，陰界陽界一次盡收眼底，當她摸索出自己擁有異於常人的雙眼後，緊急追查出了捐贈者下落，安撫亡靈後異象才逐漸隨之消失。
其實多半的閱聽人從來沒有接觸過鬼魅，所以片中的女主角代表了大部分的閱聽人，由一名從沒看過鬼、不知道鬼長什麼樣、即使看到鬼也不知道是鬼的換眼人來當主角，代替觀眾偵查環境，要觀眾設身處地進入她的想法中，恐怖多是因為觀眾心中預設立場，認為鬼魂一定有來者不善，對於人所沒接觸過的事物，人一定會有防衛心態，觀眾會好奇到底鬼長什麼樣；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出現。女主角的眼睛代表了觀眾的眼睛，女主角所看到的也好像是自已看到的，往往都在女主角尖叫後，才覺得自己也很害怕。如拉康認為主體「只能從另一人欲求的位置回看鏡中的自我時，才能建構自身。」
許多人對於陰陽眼充滿了好奇心，也很想去嘗試去擁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鏡像階段通常被視為想像的整體性，或指發現的時刻。但是在科學(醫生)的角度來看，這是不可能的。拉康指出，女性在象徵中的困難在於：女性多半被摒除在外，這意味著女生缺乏聲音。見鬼的是女性，只有女性可以在見了鬼之後大聲尖叫，男性象徵了科學的、專業的、不相信有鬼的，有鬼的女性只能自己由逃避至面對，再積極的解決問題。但是還是要藉助男性的力量，傳統的女性性別關係的黑暗面、伊底帕斯情結，也正說著女性才是會幻想的。
以女性來當主角，給觀眾坐在孤立黑暗中的不安全感較強烈，而代表了女性主導憂慮。觀眾非常了解他所看到的是虛幻(鬼影)，但仍維持一種信仰，相信那所看到的(鬼影)是真的，而他的快感便是來自他的信仰。因此，我們可以說電影建構於一個觀看的範圍，我們看見某件事物，又相信它的相反是否認的結構。由於電影影像的豐富感官呈現，以及缺乏客觀性，『存在』與『不存在』。
肆、恐怖電影的文本分析
一、電影的文本分析
電影符號學觀點確實主要來自索緒爾。可從電影理論的政治支持到語言是文化產品的論述中尋找到，因此如索緒爾所說，任何情況下，語言都是依賴社會傳統。尼采有一個著名的論點是：語言中隱含著神話學。若用「意識形態」來取代「神話學」，我們也可看到，語言強迫我們用某種特定方式思考，而且是不自覺的。而文本便是由許許多多的符號建構而成。
電影『雙瞳』，一開始鏡便帶到泡在福馬林裏的嬰兒，而嬰兒的其中一隻眼睛有兩個瞳孔。本身雙瞳是一種認知的符碼，自古以來中國人便認為，擁有雙瞳的人是異士。劇情中安排是擁有雙瞳的人可以操縱他人，可以成仙。加深了劇情的可看性，歷史上並無記載是否真有人擁有雙瞳，但是成仙之前必先殺五行之人，因此有了一連串的命案貫穿整個劇情。破除了閱聽人原本對於雙瞳的神話，擁有雙瞳的人竟是人們眼中的弱者的代表，女人，而且是個少女。
劇情中安排了一個美國來的警官，希望可以藉著高科技國家來協助這無能的國家。片中的台灣警察嚼檳榔、穿著拖鞋及滿口的粗話，而美國的聯邦探員穿西裝打領帶非常專業的辦案。這樣的符碼也許讓所有看過本片的人都認為，台灣的警察就是如此沒有文化，對於工作也是如此草率。而美國代表的是一種『善士』的化身，充分說明了台灣人不論在那一方面都得仰賴美國的幫助。而比較起來，似乎是台灣人對於神話抱持著相信的態度，而美國都是講究科學辦案。
影片到了最後，閱聽人會認為擁有雙瞳的人就擁有異能，但是就在大家對於雙瞳有了這樣的看法時，醫生(專業的、科學的)出現，並且說出了擁有雙瞳的少女是個精神分裂者，與一開始在福馬林裏的嬰兒是對雙胞胎，認為自已和已死去的嬰兒一樣擁雙瞳，並且可以成仙。
由最後的一段可以看出，其實神話與科學還是對立的、二元的，片中許許多多無法解釋的現象就寄託於神話，這也是一般閱聽人的心態，就是認為破壞他人家庭、危害國家安全的人都應下地獄。由於在劇情中不免有「衝突」的發生，是故社會學中之「衝突理論」也可解釋這樣的衝突現象。
二、恐怖電影的固定模式
恐怖大師希區考克曾對於恐怖電影的固定模式下了一個結論「一個好奇的人進入房間裏並開始搜查抽屜，現在，你拍一段住在這個房間的人上樓梯，然後，你再拍正在搜索的人，那麼觀眾會覺得你在警告他，小心、注意、有人來了，因此，即使這個小偷不是個令人喜歡的角色，觀眾也會為他擔心。」
Denis McQuail(1983)指出，近年來隨著經濟的發展，閱聽人的觀念逐漸演變為「媒介市場」的概念。把閱聽人視為市場，媒介就變成是一種商業、以顧客為主的產品，必須與其它媒介競爭，服務其潛在的消費者，在恐怖一遍叫好叫座的情形下，市場上自然而然便充斥這樣的商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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