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即時通訊工具對家庭敘事之影響
張松露
南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
影音即時通訊工具導入家庭中是否改變了家庭原有的敘事方式？在此將以幾個實際事例的呈現來進行探究，這裡所引用的事例，部分為網路上的事例，部分為參與觀察。網路上事例將於參考文獻中列出網址與引用日期；參與觀察則為本人利用即時通訊與家人互動中實際的觀察。首先陳述幾則網路上的實例報導：
遠端父親陪產實錄
Ashlee Faye Dyer比他的雙胞胎姊姊晚了一分鐘誕生，而他們出生的過程經由webcam的傳送，使得目前正在六千英里外伊拉克服役的父親得以看見並感受整個過程。雙胞胎誕生時間為當地下午一點五十八分，伊拉克時間為下午十點。這樣一個父親得以遠距參與自己小孩誕生的場景，是由雙胞胎的媽媽April向醫院提出的要求，她希望她的先生能見到孩子的出生。護士在資訊技術部門幫忙下，利用清潔過的筆記型電腦加上網際攝影機，經由全球即時網路傳送。參與此次剖腹產的醫生表示這真是無法置信，開刀過程中父親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其他任何緊張期待的父親一般，手術過程則母子皆平安。當嬰兒出生後，護士將嬰兒抱向攝影機，讓父親能看得更清楚，此時妻子也能由螢幕上看見遠端的丈夫。醫院為了這次連線買了幾個一百美元的webcam，多的webcam可保留以後有類似需求時使用。自從丈夫被調往伊拉克，April平時在家即經常利用Yahoo! Messenger以webcam與丈夫連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請求，而April的媽媽說，當醫院接受連線要求時April相當興奮，並且提到April承受了沈重的壓力，因為懷孕最需要丈夫時，丈夫卻不在身邊。(Kornegay, 2005)
祖孫情深
十三個月大的Anika
Loper開始蹣跚學步，甜蜜的臉蛋，有著可愛小臉頰，高興地大喊大叫，這可愛的模樣真是文字所無法形容。經由webcam
父女與寵物
Dave與她的女兒Julie使用iChat
instant messaging的語音功能約定中午十一點的聚餐，Julie目前正就讀大學，Dave像大部分父母一樣，都希望與外地的子女保持聯繫，又想是否有方法能避免高額的電話費用，利用網際網路即時工具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Dave也企圖說服他另一位也就讀大學的女兒Bonnie和他經由網路語音通訊，但是Bonnie只願意使用文字交談，她認為網路語音連線沒必要，只要用電話就好。Dave為了進一步測試視訊連線，買了一個webcam，發現Julie上線，則邀請她視訊連結，Julie說好酷！Dave把筆記型電腦和webcam拿到屋外，狗狗Bailey好奇地跑過來，往鏡頭裡面看，Julie叫著“嗨！Bailey”，Bailey聽到自己的名字，嚇一跳往後跳，悻悻然走開，父女兩都覺得好笑。稍晚Bonnie上線，Dave告訴她這件有趣的事，Bonnie說她想念Bailey，因此父親又慫恿她安裝iChat做視訊對話，就可以和Bonnie講話了，這次她動心了，表示放假將帶筆記型電腦回家，請父親教她使用。父親開始想像未來他可以更常見到她，她則可以看到狗狗。(Toplikar, 2005)
家庭結構的影響
依據上述資料，以事件中相關人物互動，可歸納出幾種與家庭成員有關的關係，分別為孩童與父母、夫妻、祖母與孫女、成年子女與分居父母、親屬聚會。
雙胞胎誕生的報導，蘊含親子與夫妻關係。懷孕這件家庭中的重要事件，於家庭權力結構演變中佔據有相當指標位置，父權至上的社會或家庭結構，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職，男人播種後，就只需等著看成果，甚至嬰兒的養育，也大部分是女性的責任。伴隨社會及家庭結構的轉變，如早期社會，家族一般形成地域性的集結，方便彼此照料，因此婦女間彼此可以找到親近的人相互奧援，但是工業革命後，都市生活形態將家庭與親友群聚的現象逐漸瓦解，每個家庭都是孤立的小單元，家庭中事務都必須由自己成員負擔，加上女權思潮影響，婦女開始要求男性分擔家務，即使女人懷孕生產這件事，男性也被要求參與，包括產前檢查、生產準備或參加準父母教育等，社會風氣的轉變也影響到政府的政策制訂，男性也開始有陪產假與育嬰假。而男性對於自我於家庭角色中的認知，亦跟隨改變，生產過程妻子希望最親近的丈夫能全程參與陪伴，這種陪產設計讓男性更能體會女性生產的辛苦，也可感受嬰兒出生剎那的感動，許多男性也都能夠接受並實際參與，這裡的實例，讓遠在伊拉克的父親，得以不缺席家庭中這個重要時刻，網路即時通訊實現了這個可能，小嬰孩誕生代表家庭結構成員的增加，而這也將影響原有成員間關係，父親看見自己骨肉，強化了他與嬰兒間的連結，同時也強化他對家庭角色的認同，母親由螢幕上看到遠端的丈夫，感受到丈夫的陪伴，可以稍微解除思念，更有勇氣面對單親扶養幼兒的未來。
可愛小孫女Anika與外祖母的故事，反映了越來越多獨居老人家庭，或者未與父母同居的成年子女家庭與父母的關係。醫療的進步，人類的平均壽命逐年提高，老年人口相對累積，因此老年社會或老年安養問題漸漸受到重視，早年家庭中奉養長輩是社會的基本道德規範，但是實際上責任卻大部分落在家中女眷身上，如上所述，因為社會的變遷，緊張的社會步調與家庭權力結構的調整，使得與父母同住的家庭，其衝突與壓力更為凸顯，因此越多老人選擇與子女分居。另一個造成子女與父母分居狀況，則是若父母有多位成年子女，往往只選擇與一位子女同居，其他子女則形成與父母分居狀況。雖然子女與父母分居，子女總還是會定期探視，帶著孫子回去陪伴祖父母，但是這種探視可能有不同差距，或者工作因素，或者距離因素，可能每天、每週、每月、每年或更久，另外即使面對面探視頻率無法非常頻繁，另一種形式問安，也可以讓相互保持關懷，如電話的不時問候。例如老祖母認為和多倫多的兒子，使用電話連線就足夠了，但是對於小孫女，她則相當仰賴於視訊連接，幾乎天天連線，即使有時會有訊號不佳也認為值得，連線故障，已經晚上十點，她還會努力排除困難，只為向小孫女道早安。此事例又一次突顯新生命誕生，對家庭關係的轉化，而這個強化，再次經由webcam來實現。如果沒有webcam技術，與兒子分居的老年夫妻，即使思念小孫子，往往也只能偶而見到，其親密感覺較難維繫，webcam則讓祖孫彼此生活有了經驗的融合，不住在一起的生疏距離得以克服，除祖孫間的情感維繫外，因為小孫女給了祖母連線的意願，遠端的女兒也可天天看見母親，同時增進了母女的彼此連結的機會，而更多的連結，往往可以有更多的關聯，了解相互的需求並相互援助。
家族聚會也出現在上述事例中的場景，雙胞台誕生的場景，除主要家庭成員丈夫、妻子與小嬰孩外，還有妻子的姊妹與母親。另外小孫女Anika的生日派對上，外祖母也經由鏡頭參與，想像每個賓客進門握手寒暄外，同時向鏡頭揮揮手打招呼，事實上外祖母形式上可說是一起參與了這場派對。Wellman個人社會網絡研究中，包含夫妻、父母、子女與兄弟姊妹是屬於親近的親屬，網絡連結強度呈現正向顯著，而其他親屬的連結則相對呈現弱連結，關係並不顯著。對於親近的親屬居住距離的遠近往往不影響到其連結的慾望，但是非親近親屬，距離遠近明顯反比於連結的需求。若沒有webcam的連結，雙胞胎的誕生，會是妻子一方親戚獨享的回憶，丈夫只能被排除在外；至於外祖母對於女兒在美國的其他親戚或友人，亦只能是遠端不會現身會場的親人，或許跟她的關連只是一個東京外祖母的禮物。但是因為見到，以女兒家擴散出的家庭聚會，外祖母得以出現，並與相關出席人士建立更有效的關連。由另一個實際參與觀察中可以驗證這樣的連結效應，一天母親向我發出視訊連線要求，連線後聽到那端還有父親與其他人的聲音，原來是二堂嫂從印尼回來，特地連線讓我和她打招呼，家中兩個小朋友也跑來湊熱鬧，問他們記不記得二伯母，他們說是不是楓葉鼠姊姊的媽媽，看來他們再次喚起了幾年前拜訪堂嫂家的記憶，接著就在線上參與他們的閒聊，知道印尼他們居住地方還沒有寬頻，沒辦法有效做視訊連結。幾天後去探望母親，二堂嫂特地留了一包巧克力給兩個小朋友。印證更多連結，衍生更多支援。傳統農村社會，聚落型態的親戚連結，親戚們緊密生活在一起，日常交談或節慶親族活動，都是親屬網絡的再次強化與連結，而工業化社會，親戚聚落被破壞分散，彼此生活關連不再，不再有生活上的共有經驗，連結網絡自然弱化。此處視訊網絡的建立，多少可再強化部分可能遺失的親屬網絡連結。小時候春節，親戚們都會回到嘉義團聚，祖母、堂表兄弟姊妹、叔伯姑嬸大家齊聚一堂，好不熱鬧。如今祖母去世，老家荒廢，小時玩伴各自成家立業，分居各地，年節團圓的習俗也不像以往受重視，也就不再有像以往過年的熱絡氣氛。剛和台北的表弟連上線時，就說或許可以來個視訊連線團圓，另一位住加拿大的表弟，若要回台灣，全家大小五人飛機票來回就需近二十萬元，所費不貲，只好利用視訊來維持聯繫。
實體的支援
遠端通訊能夠提供的支援，主要以情感性的支援為主，不似實際生活接觸，能夠有親身接觸的互動。例如事例中，妻子的母親，對於女婿不在身邊，心疼女兒懷孕這段期間的辛苦；小孫女Anika的外祖母可以看見Anika，參與她的成長，但就是不能抱她。如果比較共同居住的生活互動，通訊互動當然會有實際生活照顧上的不足，但是若以分離狀況作為比較前提，分離的親屬，若通訊互動更頻繁，相對相互支援也就越有可能，因為保持聯絡，言談中自然能相互瞭解彼此狀況，或者增加實體互動機會，或者將自己有的資源，想辦法轉化，幫助對方；或者自己有需求時，能夠適當尋求對方奧援。更多的連結，會有更多的互動，以及資源的互補。根據對於地理上分離家庭的研究，問卷調查若需實體支援時，優先尋求幫助的對象仍以家庭成員占最大比率(Cook, 1983)，雖然家庭親屬由於社會結構轉變，形成地理位置的分離，但是由於通訊技術的進步，分離的親戚間可以經由通訊維持連結，這樣的連結雖然不像居住一起可以在相同空間互動，但是將可增加實體互動機會，也是需要實體支援時的優先選擇，或者稱為潛藏的實體支援或互動，例如小孫女生日時祖母從東京寄來的生日禮物，祖母由視訊看著小孫女打開她送的禮物時，禮物這個實體連結了祖母與小孫女，藉由禮物小孫女得到了祖母的實體支援。參與觀察母親與三姑的互動，兩位都已經近七十歲，三姑定時會與姑丈到美國紐約住處小住，這次三姑到美國，母親開始使用MSN Messenger，發現三姑也使用和台北表弟連線，所以兩位姑嫂幾乎天天連線話家常，並且約定三姑回台灣後，母親會到台北找她，與台北親友聚聚，而當三姑回台北時，母親也就實踐了她的諾言，與父親到台北住了幾天。發現連結除了平日遠距的情感支援外，也增加了實體互動機會。
另一個角度看，當親屬居住在相同地域時，他們的接觸互動，會是自然且無可避免的，但是當親屬分居不同地域，雖然前面強調親屬連結仍會是實體需求幫助的優先選擇，但是要維持這樣實體關係必須通訊技術、交通或郵遞等聯繫管道的輔助，亦即是否得到親屬援助，將不似同地域居住的直接自然，而是需有條件配合，例如前述提到駐印尼的堂哥，當地網路基礎建設不足，要維持經常連線將有外在環境實際上的困難，一般只有在特定日子或節日偶而聯繫，如春節前由堂嫂回來探視一下。除了外在環境會影響遠距聯繫，成員的意願也是維繫聯繫的要件，遠端聯繫必須是刻意，並不像居住一起的接觸那樣自然，所以若是原本並不熟識的親屬，在遠端聯繫下將會更形弱化，因為彼此沒有聯繫意願，未來實體接觸就更沒機會了，這部分關係的聯繫，地域確實會是讓關係持續的重要因子，若地域關係不再，關係可能就中斷了。
時間與空間
現代時間觀念未普及以前，時間的表示方式，會與各地的文化結合，時間的表達與記述方式各有特色，並常常與各地區的民俗神話相關連，而時間往往也被用來表達空間距離，如一頓飯或一炷香的距離。現代西方時間的確立，使得工業技術要求的精準與工作時間的計算得以達到。時間更幫忙訂出地球經度，從此船隻可以準確知道所在方位，西方文明靠強大的海上艦隊，征服全球，將西方思想包括時間觀念散播到世界各地，如今雖然各地仍保有傳統民俗傳說與週期慶典，但是日常正式記載與經濟應用的時間則以全球統一的時區與西曆日期為主。早期社會時間觀念是地域性、連續性的，家庭中會記錄家庭重大事件的時間，如婚喪喜慶，成員屬同一地域，時間感受是一致的。但是於今日，家庭成員分散，分居不同地域或時區，則時間的感受會是平行與全面的。例如事例中老祖母晚上十點時webcam故障無法與小孫女道早安，而這時應該是祖母正要上床睡覺，或是為了與孫女連線延後睡覺時間，因此小孫女或媽媽則需要向祖母說晚安。此處呈現因不同時區、不同步調的生活經由通訊技術的互相溝通，而發生時間名詞交錯應用情形，因為同一時間的共同在場互動感覺，可以強化彼此共同經驗，而這對祖母而言會是種重要的情感支援，因此為了這樣的感覺，她願意配合小孫女的時間，調整原有的生活步調。三姑在美國時，固定晚上十點左右上線，媽媽就會配合大約早上十點開機，如此兩人經常可以遇在一起連線，但是台灣的小姑要上班，十點這個時間是上班時間，小姑想和三姑連線就有困難，因此她建議三姑偶爾早上上線，這樣她才可以晚上和她連線。工作時間、家庭時間、時區時間，時間被區隔精確計算，人們必須在其中調適應用。而同一時間卻也不代表相同，原本以為老二與加拿大表弟的二女兒生日同一天，都是八月十日，但是與表弟視訊聊天時發現，那邊的八月十日是這裡的八月十一日，所以生日應該差一天。標準時間把地球的自然時間切割，改變了社會的時間認定，個人的時間感受，而之前與文化習俗結合的時間意識已經逐漸沒落，也影響了家庭成員間互動的時間感。
網際即時互動有不同形式，文字、聲音和影像，文字以符號為介面，沒有感官的直接互動，語音可以聽到聲音語調，感官感覺為嘴巴、耳朵，但是看不到，因此空間的感受並不強烈，只能靠間接想像。影音視訊即時連線，讓雙方除聽見外，還能看見，看見本身附帶許多不可言語但重要的訊息，而這些訊息得以架構空間相互融入的感受，如遠端父親見證孩子的出世或祖母參與了孫女的成長與生日派對，相對也見到遠端戰場上的丈夫與東京的祖母。另一個父親與女兒的事例，父親一直不滿足於和女兒文字連線，希望聽女兒的聲音，最後因為女兒要看狗狗，他終於如願，迫不及待想像很快能由視訊看見女兒的情形。不同的通訊媒介，提供的空間感受不同，連結互動的強度也不相同，越多的感官訊息，有更多的空間交融，連結強度也越強。女兒與剛搬到台北新家的堂姐連線，堂姐利用webcam詳細介紹了她新房間的空間佈置，也看到那張宣稱特地留給女兒北上玩時睡的小床。雖然腳跨不進去、摸不著，視訊即時通訊確實把家的空間放大了。
嬰兒、寵物與事件
電話是最早普及的即時通訊的方式，讓不同地域的人可以保持聯繫，並即時互動，縮小了分離所造成的距離感。但是在前述的事例中，初生的嬰兒、學走路的Anika與狗狗，都不能成為電話通訊的主角，而這些事例中他們卻都成了聚焦的重點，非經轉述，而是真實呈現。視訊即時通訊不只強化空間融合，它的通訊特質，也改變了通訊中的角色結構，原本在家庭網絡中遠端通訊的對象，必須是有通訊技術操作行為力的成員，如文字通訊必須會閱讀與書寫，聲音通訊必須有語言溝通能力，而視訊通訊，只要能被看見的都可以成為主角，如嬰孩、寵物，或甚至無生命的房間、床等。通訊角色的更多樣連結，意味網絡連結點的蘊含更豐富，老祖母的連結是為了看小孫女，女兒的連結是為了看狗狗。
另外視訊即時通訊亦改變了事件敘述的方式，事例中呈現不同場景，嬰兒誕生過程、小孫女成長經歷與生日派對和狗狗的行為反應，這些事件也可以用文字或聲音陳述，但都必須有一位轉述者，依據事件轉化文字寫出或者聲音說出，就好像棒球比賽，有球賽現場、電視實況轉播、聲音廣播，還有熱心的網友在討論區上的接力文字報導，最真實感受的當然是事件發生的現場，然後依序是電視實況、聲音與文字。即時視訊針對事件的陳述，就類似實況轉播，將鏡頭底下的事件完整呈現，較文字或聲音更有臨場感受。球賽轉播是單向的，即時通訊卻可雙向互動，觀看者同時是參與者，干預並影響了視訊另一端事件的即時劇本演出，由於視訊通訊交換的訊息資料量更多元，因此視訊通訊對於通訊兩端行動者行為互動的影響程度將更為顯著。
鏡頭外的世界
視訊通訊顯示了試鏡頭內的景物，鏡頭外的事物則被隱藏，例如妻子總是避免出現在與我方親戚的連線中，在與多倫多堂弟連線時，看到了堂弟與三個小朋友，就是沒有出現堂弟妹，妻子可能就在鏡頭後面，或者堂弟妹就在鏡頭旁邊，有一次表弟下線，是因為堂弟妹要用電腦。若是實體接觸同一屋子空間中的人物將是全方面的互動，而視訊連結卻是選擇性的鏡頭呈現，其鏡頭的過濾選擇，實際表現出親戚關係中的親疏遠近，夫妻兩方來自不同家庭，傳統父系家庭結構，女方往往被要求融入丈夫家族的脈絡中，逐漸強調兩性平權的社會關係下，女方開始要求男方同等對待自己的親屬連結，或者抗拒結婚後帶來的複雜姻親生活互動，如婆媳、姑嫂與妯娌關係，由孩童時代延續經驗的親屬家族認同，使得與己方家屬互動自然而有需求，但是因為婚姻關係而連帶的親屬關連，若無強制性共同居住經驗，雙方的認同親密感覺當然會有差距，鏡頭外的世界，只是再次呈顯，婚姻關係中兩個家族的連結，還是有差別，夫妻雙方家屬各代表了夫妻個別的家族經驗，其親密性是無法僅因婚姻而相互交融。
另一種鏡頭外的意涵是連結的意願，如外祖母視訊連線都是為了小孫女，至於兒子，電話就可以了，父親與女兒的事例中，父親一直希望和女兒語音或視訊連線，但是女兒卻僅想用文字或電話。連結雖是雙向，但是連結會有一端是發起者，另一端被告知要求連結，發起者是主動端，例如祖母想看孫女，則祖母會定時習慣地向孫女請求連結；父親終於企盼到女兒願意視訊連線，有機會或有藉口時，就連線看看遠端的女兒，反過來女兒好不容易離家自己獨立生活，老爸總是不時刺探，當然除非必要時，其主動意願較弱。祖母認為兒子電話連線就好，對於獨居老人家庭，兒女們可以經由視訊連線和獨居父母保持更緊密連結，祖母與小孫女的連線中，隱含女兒對母親的關照，但是老年父母雖然對子女有所企盼，但總是不願意干擾到他們的生活，所以認為與兒子電話偶爾溝通即可。每一次的連結，都需要動機與行動，是刻意地強化連結，而遠端關係則需仰賴這些刻意連結來維繫。
對於視訊通訊連結中的男性角色，因為視訊連結還不像電話一樣方便，必須配合相關電腦設備與軟體安裝設定步驟，往往需要有人引入，如小孫女的父親及想和女兒連線的父親，而這些角色大部分為家庭中男性成員，傳統維繫家庭網絡的主要成員為女性，但是在視訊通訊中男性則扮演了一定關鍵角色。
結語
電話的發明讓人類可以遠端即時通訊，而且普及深入家庭，成為家庭親屬關係維繫的重要工具，視訊通訊更進一步，突破聲音傳輸限制，使得傳輸的內容更多樣，以前聲音無法承載的訊息，視訊卻可自然呈現，“看見”讓傳輸更貼近實際生活，因此使得親屬間連結更強化，家庭網絡連接點更全面，例如嬰兒、寵物、房間等，這些無行為力家庭元素的連結。也因為視訊的連結特性，其敘事方式不同於文字與聲音，更呈現真實性與空間融合，但是鏡頭本身還是有侷限性，鏡頭外隱含了有另一層值得探究的意義。
嘗試地從三篇實例報導加上部分參與觀察中進行論述，資料量或許不足，但論述中會去尋找關鍵敘事點，對於未來補強資料與論述思考確實有很大幫助。
參考文獻
Kornegay, Caroline (2005).
So Far, Yet So Near: Dad in
Johnson,
Toplikar,Dave(2005). Callers using Internet to keep in touch. The Lawrence Journal-World, 2005/9/22, (http://www2.ljworld.com/news/2005/sep/22/callers_ using_internet_keep_touch/?business).
Cook, Alicia S.; Weigel, Daniel J.(1983). “Relocation and Crisis: Perceived Sources of Support,” Family Relations, 32(2):267-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