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遊戲性別刻板印象的面面觀
南華社會所研究生 劉燕青
一、針對女性的質疑
閃靈殺手:ㄟ~饅頭妹!你是女的嗎?
饅頭妹妹:…...看ID也知道好嗎!
閃靈殺手:人妖還不這樣取的。
饅頭妹妹:……我不是人妖…..
閃靈殺手:是又不會怎樣,天堂人妖多的是。
饅頭妹妹:就跟你講不是了,我是女的!
閃靈殺手:你真的是女的嗎?你要怎麼證明?
饅頭妹妹:證明!?女的就女的,還要怎麼證明嗎?
閃靈殺手:給我你手機號碼,我打給你看看你是不是女的。
饅頭妹妹:……..
閃靈殺手:給不給啦?不敢給,你一定是人妖!
諸如以上的對話,天堂中到處都看的到,許多不同類形的線上遊戲,也時有可見;許多女性玩家在線上遊戲中都會遭遇到類似問題的困擾(或騷擾),其他的玩家會對她提出各式各樣的質疑或要求驗證,其中不乏一些會牽涉到現實社會中的個人隱私(ex:手機號碼、學校、職業、年齡等),甚至於是具有攻擊性或性騷擾的詢問語句,他們會要求她提出問題答案即可以證實的證據,足以讓他們相信她的的確確是一名女性為止。
根據經濟部技術處委託資策會電子商務應用推廣中心FIND進行的「2002家庭連網應用調查」,我國在家上網的網友中有30%在受訪的最近一個月內曾玩線上遊戲,我們再依據這些受訪者的身分特質以及使用行為進行更進一步的分析,可以發現,以性別來看,男性受訪者玩線上遊戲的比率(37%)較女性(21%)高出許多[1]。雖然調查的結果線上遊戲玩家仍是男多於女,但這樣的比率較1996年的30倍的差距拉近許多,角色扮演類的線上遊戲男女玩家比率更為接近。
「性別」應該是自我認同裡相當重要的一點,女性玩家在線上遊戲中被質疑自己性別時,似乎也正被人質疑自我的認知。然而,這種對性別充滿疑問的狀況僅存在於女性玩家的身上,身為扮演男性角色的遊戲玩家身上,卻從來不會遭受到這樣的質疑。然而,這種對性別充滿疑問的狀況僅存在於女性玩家的身上,身為扮演男性角色的遊戲玩家身上,卻從來不會遭受到這樣的質疑。
二、預期女性玩家是需要幫助的
在天堂某村落門口兩盟對戰時,女法師「雲深不知處」熟捻地幫盟友恢復體力、加速,對敵盟騎士施放相消[2],封印對方法師的法術,並同時施放攻擊性法術,協助血盟獲得勝利。
在一旁觀戰的「阿勇騎士」及「HappyBoy」兩人正對「雲深不知處」絣頭論足中:
阿勇騎士:我勒,那個女法真猛,超強的!
HappyBoy:人妖啦~
阿勇騎士:是喔,你認識他喔?
HappyBoy:不認識,不過一看就知道是人妖了
阿勇騎士:怎麼看的?
HappyBoy:女的沒那麼強的啦!你看他案多快、多凖!
阿勇騎士:對喔
男性通常下意識地認為女生不懂得如何玩線上遊戲、不知道如何跟人PK、對戰反應遲鈍、不懂得使用複雜、多樣的快速鍵及輔助道具,這樣的成見背後隱藏了對女性能力的一種不信任、是能力不足無法獨立完成複雜、具有挑戰性的工作。
許多男性玩家再面對女性玩家時,都是一個潛在預期:「預期女性玩家是需要幫助的」,絕大多數的線上遊戲玩家對女性的定義仍是認為女性是柔弱的、是需要被呵護的,尤其是機械方面的技術與操作,絕對無法表現的與男性一樣傑出,在另一方面也顯示出了男性自大的一面,他們無法接受能力與他們不相上下或比他們強的女性。
三、語句的約束
天下第一劍:美眉,給虧嗎?
S玲兒S:不給。
天下第一劍:聊天嗎?
S玲兒S:沒空
天下第一劍:生理期不順嗎?火氣好大喔!
S玲兒S:銬,給我滾遠一點。
天下第一劍:死人妖~~還裝淑女勒!取什麼玲兒。
在線上遊戲中進行角色扮演時,判斷一個ID背後的遊戲者是男是女,最常使用的就是觀察當事者所使用的文字及語句,通常男性所使用的語句多為肯定、命令、挑臖的口氣,而女性多為詢問、撒嬌的語句、且多用狀聲詞為句子的結尾(ex:咩、喔、ㄋㄟ等);如果有女性ID角色罵三字經時,通常大家就認定「她」是由男性所扮演。
不只是男性會受到真實社會的影響無法接受女性「口」罵三字經或問候他人媽媽,有不少筆者在線上所認識的女性朋友在扮演女性ID時也無法突破自己的心防,有趣的是,當女性玩家扮演男性角色時卻能流利地「問候他人媽媽」,可見現實社會中性別的規範在虛擬世界中,對男女的行為表現仍存有相當的約束力量。
四、王子、公主領導大不同:
決戰千里:公主,我今天心情不好….
天下無雙:怎麼了?
天下無雙:被撿什麼?
決戰千里:+5保斗[5]….TT
天下無雙:QQ…..知道誰撿的嗎?
決戰千里:知道。
天下無雙:要不要我去幫你要?
決戰千里:不用啦!你那麼弱去送死的喔~
天下無雙:…..好歹我也有43級了好咩….
決戰千里:你那麼呆,我找阿威他們去就好了,好好看家等我們回來就好了。
天下無雙:=__= 我才不呆,好咩!!!
決戰千里:好好好,你不呆,你只是反應鈍、笨了一點,等我們回來再陪你去練功喔,不要亂跑,等我們回來喔!
三國猛將:王,我漂白[6]時被人撿骨了。
SYC:誰?那一個盟?掉啥?他砍你的嗎?
三國猛將:ID叫「香蕉新樂園」,沒有盟,我打怪時他偷打我,掉+5保斗。
SYC:在線上,知道他在那嗎?
三國猛將:小怪說他剛剛在沙漠[7]看到他,靠風木[8]城那。
SYC:紅人嗎?[9]
三國猛將:漂到快2萬[10]被撿的。
SYC:嗯,等我5分鐘。BB、阿凱、笨法抄傢伙,跟我一起去:小怪帶路,馬上到風木城門前見。
在天堂中,血盟只有王子或公主的角色可以創立,王子及公主通常也是血盟的核心人物,一個血盟的領導者,但王子或公主兩種性別不同的王族領導角色,卻被賦予不同的期待與領導風格。
公主被期待是一個柔弱、被保護的對象,她不被要求要有嚴格的規範、英明果斷的決策,以及公平的判別,大多數的盟友只希望公主是一個傾訴、聊天、哈拉的對象,通常不會是一個盟內的決策領導者或紀律維持者;而王子在血盟中卻顯的有威嚴多了,大多數人對王子的角色總期待是一個強而有力、決策明確、形式果斷的領導者。當遇到衝突時,玩家面對公主多是抱怨、情緒的發洩,所期待的是一個情緒上的安撫,面對王子時則希望王子能快速地做出一個裁決來。
對王子與公主領導方式的期待不同,也反映出了對於男性與女性領導者不同的期待與要求,一個女性領導者如果過於強勢、精明果斷,則會被冠上鐵娘子、女強人等富有意味代表缺乏女性特質的代稱,就是這樣對於性別認知造成期待不同領導風格的情形下,鼓勵女性領導者「柔性領導」的領導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