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鄭余鎮)蕩漾之鄭王戀(PART2)

 

南華大學社會所  陳俞霖

 

雖然很清楚這故事不會這樣輕易落幕,但萬萬也沒想到故事居然這麼快的,又有了全新的爭議與佈局。

 

還記得當時鄭王兩人初回國時,許多人猜想著這中間可能有著許多的陰謀與詭計。有人認為他們兩人為規避法律責任,所以故意裝做不合,希望先取得呂佩茵的認可,而私下兩人仍能找機會交往;有人認為鄭是為了回國領取他那不該得到的立委薪資,以支付自己生活所需之費用及債務的償還;當然也有人真的相信其說法,因為王小嬋精神不正常,鄭余鎮待在美國生活很苦,所以才衝忙偷偷的回到國內,倆人已從鴛鴦夫妻轉變為一段反目成仇的孽緣。但不論真實狀況如何,因為在這齣舞台劇中,結局撲朔迷離,讓所有台下欣賞的觀眾,有著無限想像的空間,進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在這過程中,人人皆能夠發表自己的意見、看法,進而參與討論與預測。剎時間,成為了焦點話題,不論男女老少,都可以加入對話,這比起政治經濟議題,要容易好懂得多了。若要說這事件對於全民最大的益處,無非就是重新凝聚了大家的注意,忘卻政治的混亂與經濟不景氣的傷痛,也暫時化解現代人的防衛心,能夠先輕鬆一下。

 

如今這事件發展至今,許多當初的疑惑與猜測,都一一得到了證實。「暫時」結局是:鄭王兩人激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不滿與委屈。而鄭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之後,呂配茵也做了全天下女人都會做的事-用包容、去理性化的無限寬恕,成全了一個一無所有、浪子回頭的男人,讓他獲得救贖與退路,也讓他有機會能夠再次運籌印象整飭功夫,成為一個好男人、好丈夫以及好爸爸的形象。

 

自從鄭回國後,第一次和他的夫人呂配茵出現在公開場合,並且被媒體捕捉到鏡頭的就是他們家族餐聚的那天,記憶猶新的是:當記者問呂是否會原諒鄭時,她的回答很妙:如果選民原諒他,那麼她就會原諒他。最後他倆離開前,那頓餐聚的費用,是由呂刷卡付賬,而且鄭也刻意的牽起了呂的手,攜手一塊邁向回家的路。當然這事後又造成鄭呂王三人的纏鬥,因為三人演出了全武行,但是究竟誰先動手打誰?倒是各說個話,沒個結論。話說至此,不難想像王為何會這樣的激動!因為當初王追回國內,在第一時間就對著鄭唱出「牽阮的手」這首歌,希望鄭能夠出面負責任,真實的面對他倆的感情。但是事與願違,她居然在電視上看到鄭呂公然的在媒體前牽手,王真是情何以堪,因此激憤之下,憤而去理論一番,結果就如大家在媒體上所知,每個人都為自己說話,成了一場現代版「羅生門」。

 

「愛」是什麼?愛是只有享受而不需付出的嗎?若真是這樣,那麼愛就會變成了笑話。「Love is net free」:愛是需要付出代價,成熟的愛是必須盡到應盡的責任與義務的。然而在這整個事件中,鄭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家人的支持?妻子的寬恕?友情的靠攏?選民的重新認同?債務的轉嫁?鄭這樣出國繞了一圈,似乎回到了原點:立委的職務繼續,薪資繼續領取,甚至原本債留台灣,前進美國的策略,在回國得到諒解後,他的債務依舊平均的轉嫁到呂、整個家族、選民的身上,而那些當初反對、唾棄他的人們,似乎都原諒他的過錯,一切的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真是個「既戲劇又健忘」的年代。

 

先暫時不論王小嬋是否真如鄭所言那樣: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變成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瑕疵品,鄭在這短短幾個月間,前後態度嚴重不一致、認知嚴重失調的情況,究竟他是如何能夠讓自己認知平衡呢?這樣的現象,令我不禁佩服在鏡頭面前公然說謊一方的自我催眠功力。在心理學中曾提及,一個人為了保護自己,為了讓自己形象不致於受損,而必須說謊時,他一定得要經過自我催眠、自我欺騙的心理歷程,使自己的認知不至於產生失調的狀況,才能讓心理好受一點。然而在這次的事件中,我們只能說,人們心理防衛機轉的功力真的已經發揮到了淋漓盡致。鄭王戀時,一開始鄭告訴媒體根本和王沒什麼,到後來事蹟敗漏,不得不說實情,於是鄭告訴自己,也告訴大家他早已經不愛呂,而且跟她在一起生活是一種辛苦的折磨,直到他找到了王,決定活回自己。而在那時間所有對呂造成的傷害,他可以跟自己說:那只是遲來的正義,只有愛才是至高無上,他要為愛亡命天涯,證明自己是個能為愛犧牲無私的人。況且歷史上有許多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帝王、名人,自己或許能夠期許成為那樣一般的才子,或許能夠使其戀情成為一段佳話。鄭有可能經過這麼一番的心理掙扎與自我合理化的歷程,才會做出那樣令人爭議的行為。

 

若鄭為了愛情,不顧他人反對,堅持自己的路,或許最終真能得到眾人的祝福。但是,真的時間太短暫了。當鄭回到國內,與王反目成仇後,他依舊用一樣的手法,傷害另一個他幾個月前奮不顧身,一心只想好好呵護的「老天給他的禮物」。

 

Goffman(徐江敏、李姚軍譯,1992:260)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1]論中提到:「表演性分裂在人格、互動和社會結構這三個抽象層次上都具有結果。儘管分裂的可能性在各種不同互動中不盡相同,儘管分裂的可能性所具有的社會重要性因互動的變化而變化。但無論如何都要盡量將變化所帶來的傷害減低到最小,將是我們要作的努力。」

 

誠如Goffman所言,人們在進行印象整飭與互動時,往往會造成一些無心的欺騙或傷害,但是無論如何都要盡量將變化所帶來的傷害減低到最小的程度才是。但是在這事件中,我們可以發現,第一階段變化是「鄭呂生變,轉變成鄭王戀」;而第二階段變化是「鄭王變質,轉回鄭呂合」,在這兩階段的變化中,鄭並沒有將這瞬間「愛的轉換」與「質變」所帶來的傷害,減低到最小的程度,反而任其不斷擴張:對呂配茵來說,鄭帶給她的傷害,絕不只有一開始,直到最後重回她身邊,相信她的傷口依舊是隱隱作痛的吧!記得家族聚餐當天,記者在詢問她的感受時,她說:選民原諒他,那她就會原諒?當然這句話我們必須畫個問號,她和選民之於鄭余鎮來說,是一樣的嗎?這樣的一句話,似乎涵著無限的辛苦與無奈。為了選民,為了家族勢力,她必須忍氣吞聲,這是身為傳統女性永遠無法掙脫之責任與義務的牢籠。

 

而王小嬋為了這一段感情,不僅名聲掃地、身體心理、面子都受了傷害,連帶著那肚裡的小生命也在吃足了苦頭後,選擇離開這世間。但更令她久久無法理解的是:那些照片以及照片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這樣一個吃她、用她,且身無分文的人,為何能夠這樣不念惜她所有付出的一切,轉頭就閃人?愛的感覺或許來得快,去的也快,但是避不見面?沒個交代?真不是一個仁人之士該有的行為。這樣一個人,或許到最後一刻,王對他只有心灰意冷可以形容了。

 

雖然在這整個事件中,不能說鄭余鎮完全沒有受到傷害,但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所以理當後果需自行負擔,況且鄭的風流韻事也絕不只這麼一件。然而對於其他人而言,究竟誰能夠讓鄭余鎮付出應有的代價?讓他了解自己對他人造成了多大、多深,而且永不抹滅的傷害呢?是呂配茵?是王小嬋?是家人、朋友?是選民?還是他自己呢?這事件究竟要怎樣才算真正的結束,我想這絕對不是你我可以體會其固中情感曲折與變化的,只有發生事情的當事者,他們真切的感受,才能夠讓這事情做個了結。這事情中所有受傷的人,要如何能夠平撫內心的傷痛,也再再考驗著他們每個人的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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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夫曼(Goffman Erving)(1992),《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徐江敏、李姚軍譯,台北: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