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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01二月27日,我在奇摩成人聊天室開設以「來談談網路文化」為名的房間中,所摘錄的談話內容:

袁薏晴(南華大學教社所)

  

[紫色蘋果] 你習慣於虛擬的世界嗎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虛擬情境嗎?

[紫色蘋果] 對呀 像這樣的聊天室也是虛擬實境嗎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其實看自己心態定位在那裡吧 !~

[紫色蘋果] 你覺得網路對你的生活有影響嗎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不會呀!怎麼影響

[不強求] 紫色蘋果 網路也是現代人ㄉ..消遣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但是 這樣看不到表情的溝通真實嗎<==

有視訊呀!

 

事實上,談虛擬與現實的分界,真的是因人而異的問題,有的人視這樣的場域就像是生活的一部份,因為也許他在想打發時間或是無聊時,就會自然而然的想打開電腦、連上網路,對這樣的人來說像這樣的虛擬空間早已不虛幻,網路早已成為他們生活世界的一部份,隨時隨地的連上線,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或成為生活的例行公事,虛擬世界成了真實世界中的一個視窗,況且就如咖啡萬歲所說的,隨著科技的進步,就算是在這樣缺乏面對面的溝通中,如果真的需要接觸到對方的真實面孔,並不是不可能解決的問題,因為在網路國界中像「See U See Me」這樣的影像傳送功能早已是許多網民們必備的工具。不過,也許對那些較不習慣在網上游走的人來說,網路空間可就是虛擬的世界,因為它們並不習慣於這樣的場域,所以會認為這種缺乏面對面的接觸是不真實的。

 

[紫色蘋果] 有沒有可能網路上癮呀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慢慢網路會成為每個人生活必須的(因為

幾年以後沒有所謂的網路了.已經融入每個角落)

[不強求] 紫色蘋果 會阿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有沒有可能網路上癮呀<==這個問題

有可能 (但是還是須要看個人)

[紫色蘋果] 不強求 你一天有多久的時間掛在網上呀

[不強求] 紫色蘋果 幾個小時吧

[不強求] 紫色蘋果 下ㄌ班...無聊就上線

[紫色蘋果] 咖啡萬歲 其實我想也是 上不上癮是看人的

 

像上不上癮這一類的問題,也許對於每個人來說的定義都不一,也許有的人會認為一天上幾個小時的網,就已經足足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作息,對他來說網路已經夠成了上癮的感覺;而或許有的人天天掛在網上,可是他卻認為網路是生活的全部,並沒有所謂的上癮危機。這就像是,我們在談虛擬與真實的問題,但是,也許我們都忘的很重要的一點,網路入侵我們真實世界,逐漸成為生活必須的事實已經不容否認,像談話中的不強求,下了班...無聊就上線,也許當他正以為網路是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工具,但網路確已入侵他的生活許久了。隨著虛擬空間的創設,人們的生活習慣逐漸改變了。以前我們無聊時,會看電視、頂多看看書;可是當網路時代來臨時,無聊我們會想上網,瀏覽網頁、到BBS站看看文章、進聊天是和不相識的人打打屁,往往幾個小時、甚至半天、一天一下就過去了。這樣的生活,對於許多現代人來說早已是不足為奇。因此,在這樣的資訊時代中,我們談上不上癮的問題其實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因為當網路入侵生活時,它就是生活了,就像我們問工作狂工作上癮的問題是一樣的意思。

 

[紫色蘋果] 不強求 你相信網戀嗎

[咖啡萬歲] 紫色蘋果 嗯!

[不強求] 紫色蘋果 相信..

[紫色蘋果] 可是那真實嗎

[不強求] 紫色蘋果 有ㄉ也有好結局

[浪子] 那是不真實的真實~~~蘋果

[浪子] 蘋果~~~ 不真實是因為網路上他扮演的 是他心中的自己

[浪子] 而不是現實的自己....

[紫色蘋果] 浪子你的意思是網路上的你並不真實了

[紫色蘋果] 你在角色扮演

[浪子] 不是的蘋果...

[不強求] 紫色蘋果 網路上大多會隱藏自己

[浪子] 在網路上是另一種生活空間

[浪子] 只不過這個地方是屬於心靈的生活空間

[浪漫的黑管] 網路 縮短了人們交流的過程

[浪漫的黑管] 但是交流過程 或許

[浪漫的黑管] 我可能騙人

[浪子] 在這裡它去除了現實上的很多規範和設限

[浪漫的黑管] 你可能騙我

[紫色蘋果] 浪子 你嘗試過假扮身分嗎

[浪漫的黑管] 因為不是實體 黑暗面滋長

[浪漫的黑管] 沒有後果

[浪漫的黑管] 不須負責

[浪漫的黑管] 我墮落了

[浪子] 何必假扮身份~~~

[浪漫的黑管] 我是 說真的

[紫色蘋果] 其實 我想這也並不一定是騙吧

[浪漫的黑管] 我覺得.其實網路上的男女.都有其目的.

[浪漫的黑管] 這種關係很微妙.取決於彼此的感覺.感覺對了...

[浪子] 不管怎麼扮演~~~ 那都是屬於妳自己的一部分

[紫色蘋果] 因為像在這樣的空間中本來就默許人們一個角色扮演的空間吧

[浪漫的黑管] 沒有什麼的  紫色蘋果 各取所需吧

[紫色蘋果] 浪子 如果是捏造一個全新的身分呢

[紫色蘋果] 有可能扮演的好嗎

[浪子] 但是就算是新的身份

[浪子] 但妳有想過嗎??? 不管怎麼改變 在生活的都是妳本人啊

[浪子] 不論是精神或是肉體

[浪漫的黑管] 人是容易寂寞的

您聊天室設定為最高 10 人, 瑄瑄 想要進來, 但被擋在門外..

[浪漫的黑管] 是.生理還有心理

[浪漫的黑管] 因為 當時的感覺是寂寞的 是需要溫暖

[浪漫的黑管] 網路 縮短了人們交流的過程

[浪漫的黑管] 但是交流過程 或許

[紫色蘋果] 難道大家上網只是為了找男女朋友嗎

[浪漫的黑管] 我可能騙人

[浪漫的黑管] 你可能騙我

[小女人] 紫色蘋果 不見得

[浪漫的黑管] 因為不是實體 黑暗面滋長

[浪子] 蘋果~~~ 只是打發時間的不少啊

[浪漫的黑管] 紫色蘋果 是無聊 寂寞及啊

蕃薯豬 來了一封悄悄話給你!

[小女人] 烏龜 我只認同上網的男女都是有目的

[浪漫的黑管] 不然幹什麼上來聊天...

[蕃薯豬] 是ㄚ

[小女人] 網路幻想空間過大

[紫色蘋果] 所以網路也不過是一種交有管道了喔

[烏龜] 小女人那妳有何目的

[小女人] 烏龜 尋求短暫的快樂呀

[小女人] 心情不好時上網聊聊是不錯的~~~~~~~

[浪漫的黑管] 距離 感覺 是其中的障礙.

[浪漫的黑管] 但是 其中的不安全感...更是

 

由於在這樣一個匿名性的空間中創造了無線預想的可能、更包含著無限幻想的空間。我們可以說透過網路不過只是一種溝通的媒介,因此我呈現真實的自己;不過,大多數人所選擇的方式確是呈現另一個自己,一個內心深處虛構的理想形象,或許其中包含了一部份真實的自我,但更容易表露的是那份深埋已久的內心慾求、或許是積壓的理想、或許是深沉的黑暗。事實上,這樣的行為並不是欺騙,就像浪子所說的不管怎麼樣的身分都是自我的一部份,在網路空間中真實是什麼這樣的問題其實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透過這樣的揭露過程人們或許連自我的面向都已經分不清了。就像浪漫的黑管所說的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或許我們會說這樣的想法很灰暗,不過,這卻是是現代生活的真實反照,進入這樣的時代不但多重認同以不是難得的事物,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扮演中我們逐漸獲得了重生的機會,在這樣的空間中我們似乎拋棄了規範、減弱了倫理。我們說上網的人都是有目的取向的?大多數的網友們也認同這樣的想法,而這樣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也許為了交有、打發時間、為了交男女朋友、找到同好中人、為了發生一夜情、抒發身體慾望,不過這終歸一句人們在找尋它們自己的所需、滿足自己的慾望,我們並不一定要把這樣的目的看為很卑劣的事務,如果我們審慎思考,人類的任何行為哪一樣不是帶有目的性的,因此我們談目的,不如說是有欲求。慾望無窮,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卻是在層層的束縛中我們迷失了自我,我並不一定是說人性是醜惡地,不過透過這樣的過程,我們確實獲得了某種程度的紓解,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因此,浪漫的黑管說「我墮落了」,但這其實並不是墮落,而是人們選擇了這樣的場域逃脫,人們逃入了網路空間中,你說他角色扮演也好、說他欺騙也好,但是也許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最不隱瞞的自我。在這樣的一個心靈空間中,我們才能正式自我。網友們大談網戀,也許我們會把這樣的目的性給矮化網際網路的功能,認為這不過是繼電話交友的另一媒介罷了。但是,我們可曾正視過,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們獲得了什麼樣的改變,如果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我可以去重新塑造一個身分、甚至嘗試另一性的角色,而這卻是傳統電話媒介所無法給予的特權。我們該反省地是,為什麼有越來越多的人類選擇上網交友,現實生活中滿街的行人,為什麼他不去認識呢?除了網路的便利性之外,我想重點是,在現實世界中的我們被重重的規範、禮教束縛之下,我們每個人都成了包著一層偽裝的面具,我們不敢正視這份真正的欲求,況且在真實世界中我們把許多事物劃分為美與醜這樣的二分,美的事務人人趨之若鶩、醜的事物就如過街老鼠,避之唯恐不及,在這樣形象商品化的時代,我們忽略了更多數人的不滿,不過人人卻還臣服在這樣的形象迷思之中。但是,透過網路這樣匿名的特性,也許我們可以說人人獲得了釋放,不在拘泥於形象的外衣。或許目前的網路空間中人人還是複製著這樣的形象文化,人人都害怕遇見「恐龍」,不過當有越來越多的心靈交流與靈魂契合這樣的默契產生時,以許外在美醜的考量因素,就將逐漸退去位居擇偶第一位的冠軍寶座了,事實上,心靈的契合對於人類來說不是更重要的需求嗎?

 

[浪子] 蘋果~~~那是把網路爛用了

[紫色蘋果] 浪子 濫用

[浪漫的黑管] 這裡是 成人聊天室

[紫色蘋果] 濫用 什麼意思

[小女人] 烏龜 有時網路中的人性更可怕

[浪漫的黑管] 網路是好的 有各種用途 只是看妳往什麼地方去

[浪子] 蘋果~~~ 就是大家都把網路真正帶來的便利給用在非設計的本意上了

[浪漫的黑管] 網路是好的 有各種用途 只是看妳往什麼地方去

[紫色蘋果] 浪子 你指的事什麼呢

[浪漫的黑管] 網路嚴然 是個社會縮圖 只是看妳往什麼地方去

[蕃薯豬] 人有好有壞

[紫色蘋果] 浪漫的黑管我贊成你的說法

[烏龜]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不是嗎

[浪漫的黑管] 總之 網路上談的 情=性

[紫色蘋果] 社會的縮影 也就是說在這樣的地方重蹈了現實醜惡嗎

[浪漫的黑管] 總之 網路上 ....就是這樣ㄚ

[烏龜] 妳看報紙的網路受害者都是在哪個網站

[紫色蘋果] 烏龜真的有人受害嗎

[烏龜] 紫色蘋果很多好不好

[小女人] 紫色蘋果 有很多唷

[紫色蘋果] 是指向前一陣子 箱屍命案那樣嗎

[浪漫的黑管] 烏龜 什麼人性??

[烏龜] 已經變成社會問題

[小女人] 紫色蘋果 有許多見了網友就不見的人唷

[烏龜] 浪漫的黑人性本惡的人性

[紫色蘋果] 小女人 為什麼人要這麼可怕

[烏龜] 紫色蘋果要保護自己

[浪漫的黑管] 社會本來就是 有問題 應該是說 是種演進

[小女人] 紫色蘋果 我也不知道呀~~~~~

[紫色蘋果] 如果有人相信網路空間可以帶來更大的和平呢

[烏龜] 下輩子

 

在網路這樣的空間中,對於這樣一個新領域的到來事實上是引起頗多爭議的。人們不斷為了網路民主與網路再製現實醜惡這樣的問題爭論不休。透過上面的這一段對話,我們了解到網民們對於人性大多抱持著是一種較為悲觀的看法,大部分的人相信的是現實縮影這樣的一種說法。其實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確將許多現實世界的標準與規範價值帶入了虛擬空間中,甚至有更多的不肖之徒利用網路進行犯罪的媒介。只是我們也不能忽略的是有更多的人當它們自覺、當它們反省到現實的束縛之後,它們進入了這樣的空間是為了帶來更大的和平。例如像台大椰林BBS站,性別與空間討論版的宣言中就明白的標示:

 

這是一個討論性別、性別與空間、性別與設計議題的虛擬空間,

        這些議題在生活中俯拾皆是,歡迎女人來此談論生活經驗,

        也歡迎男人談論身旁女人,或者是您自己的生活經驗;

   還有歡迎同性戀者也來此參與討論。

        另外,您也可以從學術論述來反省性別、性別與空間、性別與設計議題

        希望建立一個沒有歧視的空間[1]

 

也許在這樣的時代中,網民們不應該再繼續抱持著一種人人自危地鴕鳥心態,認為自己小心就好,在這樣的自由空間中,也許我們都有權力去維護一份屬於網民們更自在的空間。也許我們會問,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們不是又若入了權力宰制的圈套之中,傅柯曾說:「權力是伴隨著革命而生的。」,我們無法阻止權力的在生,因為權力無所不在。但我們不能濫用了,不能辜負科技這樣的原先善的立意。人心是善或惡這樣的爭論不休,但也許如果人們所本持著是朝向善的方向,朝向多替人設想的理念也許我們就將相信科技帶來進步,因為「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在這樣討論不休的爭戰中,不如人們省下這樣的精力,共同早日發現問題、早先提出預防地方針、策略,不要讓人們重蹈了現實的悲劇,我相信這才是重點也許,目前網路社會尚未完全成型、重塑的機會仍是有的,凡事如果太過悲觀的看待不就跟守株待兔的人沒兩樣嗎?



[1] 台大椰林BBS/性別與空間(bbs.ntu.edu.tw/140.114.9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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