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SDRG(Fokuang Universit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Research Group)
佛光大學南華管理學院永續發展研究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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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題：政治生態學 保護全球環境的七大突破
人類文明演化的新訊號
人類文明演化至今，不少人持有三段論看法：史前文明、農業文明和工業文明。從今之後的文明要叫甚麼名稱？答案並不統一，有人說後工業文明，有人反對。文明者開化也，開化者整體性覺悟也， 新的文明實際上仍在朦朧之中，但解讀朦朧的訊號卻已顯現，這就是〝環境與生態〞問題的全球性覺悟。
環境問題(environmental issue)並非單純的自然科學或工程技術問題，更是社會問題，首先，一個變化了的〝環境〞，給環境中的人賦予〝經驗〞，構成他思考的對象，進而用不同的方式描述他的認知，就過程而言，對於科學家、政治家乃至一般之居民是相同的，巴� 頨恕珗鴾琣霈担l變化之感受，印尼婦女對於每天打柴拾火之場景變遷乃至台灣阿兵哥對口蹄疫蔓延之心理衝擊....等等，然而同樣的經驗，認知卻因人而異。其次，環境問題大都通過某種政治介面(interface)才可能在高層級的公共政策中得以討論，而同樣的一個環境問題因貧富、利益不� P而造成認知差異。德國的拜耳公司不在德國設廠，而要在台灣，因為他們是先進工業國比你更高級，人又不住在台灣，參與拜耳投資的台灣老闆是財富擁有者，也不住在設廠地，對環境問題自可一層比一層地〝清高〞、〝客觀〞、〝公正〞，而住地居民由於切身利害，他們對環境問題自然 表現得〝敏感〞、〝強烈〞與〝恐懼〞。
甚麼時候才可把環境問題協調成整體的認知覺悟？〝威脅〞是一個可能形成新文明的契機。全球環境問題的威脅性，其臨界時間正是本世紀末的十年、廿年。
自然、環境與社會
自然(nature)是一個不涉及特定的有機體或人類的總體概念，而環境(environment)恰恰相反，世界上不存在沒有環境的有機體，世界上也不存在沒有有機體的環境。愛因斯坦說得好，〝除開我之外� 漕C一樣東西〞(everything except me)叫做自然，也因此，每一樣與我有關的東西皆構成環境。可見人通過環境的中介而作用於自然，自然通過環境的中介又反作用於人。
環境無所謂〝奉獻〞或〝夠用不夠用〞的問題，人只是通過環境得到了自然的奉獻。在這種長期的人與自然的作用與反作用過程中，自然已不是自然的自然，這樣的非線性結果，已有可能形成環境問題的共識。燃燒煤炭產生二氧化碳影響全球氣候變化的預見，其實早在 1890年瑞典科學家Svante Arrhenius已經說明，非再生資源秏竭的時間表也非二十世紀的新發明。何以那個時候不存在〝環境問題〞？
〝環境問題〞的出現至少要滿足兩個前提：
1．可用科學或其他手段識別的經驗性認同。
2．政治論壇使這種經驗〝升等〞為問題。
在整個資本主義的發展歷史中，〝自然的擁有〞主要作為財產權而表現為殖民主義之間的帝國爭奪或殖民者與原住民的矛盾，本世紀末的20年來，取代自然資源爭奪的是環境問題，這是資本主義加速的〝後現象〞，一方面環境問題不分國界地絕對增大，另一方面環境意 識在作家、媒體和社會行動團體活動下〝環境主義〞(environmentalism)成為社會文化現象。
拓荒主義、新人文主義還是深層生態主義？
拓荒主義持有三大信條：
1．地球擁有無限資源可供神聖的人所獨佔。
2．人類與自然分離，具有駕馭自然的充分能力。
3．技術決定一切，人定勝天。
歷史從未支持拓荒主義，瑪雅文明的消失在一定意義上可謂對拓荒主義的否定。依考古學家估計，公元603-799年瑪雅低地叢林的人口數高達500萬人，他們用swidden agriculure的方式向天要糧，用砍伐焚燒森林植被的方式形成暫耕農地維持人口的衍繁，可是這樣的文 明突然神祕地消失了，今天看來原因之一是拓荒的後果，瑪雅社會所在的那片肥沃土地，其中3／4屬於侵蝕高敏感區，一旦森林被毀，土壤也就隨之流失。
拓荒主義隨著資本主義蔓延特別是技術進步而深入經濟的決策領域，可是最終它卻遭到了全球環境惡化的致命報復。現代人認識到地球經濟不過是〝飛船人經濟〞(spaceship economic)或魯濱遜經濟，一個有限資源與無限物慾的矛盾，魯濱遜飄流孤島只有幾塊餅乾，怎 樣優化分配呢？唯一的希望是來一艘救命船，可是等到的卻可能是海盜。技術那麼樣可靠嗎？如果不是，等待技術解決一切等於魯濱遜等來了海盜。
新人文主義的生態倫理以人的利益為中心，只是強調人類的物慾需要自律，否則在地球上活不下去，他們倡導救地球，其實救地球是假救自己是真，儘管新人文主義也提倡〝天地人〞之和諧發展，然而仍把人類凌駕於自然之上。
英國哲學家羅素早在70多年前在「我的信仰」一書裡說：人類已習慣于順從自然，一旦把自已從這種狀態中解放出來，人類或多或少地表現出〝由奴隸到主人〞的自豪。羅素推崇新的倫理，這就是對自然的屈服。
深層生態主義，在70年代由挪威哲學家A.Nurse提出，80年代在環境論壇上獨具一格，深層生態主義認為，一切事物只有在保持完整、穩定和美麗的生物群落時才是正確的，他們甚至認為，人類就是地球生命物質的一種疾病，自然系統為增強自身對〝人病〞的抗性，必� n時不惜把人類〝消滅〞。
事實上，這三種倫理哲學在不同程度上同時影響著環境政策，1989年5月全球性第一次環境倫理學在布魯塞爾召開，會議主席為當時歐聯主任Delore，他在開幕式上說：
為確定人和自然的新型關係，我們要重新確定人對自然、對後代、對社會的三重責任，首先是對自然的責任。我們應該學會尊重自然界本身，而不是單純地讓自然滿足我們的需要。
Delore提倡給自然和環境以〝公民身份〞。事實上，環境倫理不能與環境立法分開，讓自然獲得〝法律存在〞是第一步，能把環境和社會聯接起來的是政治生態學(political ecology)，並非純技術的生態學，也非一般意義的環境經濟學。
政治生態學將涉及傳統經濟學的某些概念變化，諸如資本已不再僅是貨幣資本的概念，而要加入〝自然資本〞(natural capital)，自然資本是GNP的一部分，同時自然資本也要考慮磨損的補償--折舊。甚至成本的的概念也要改變，除了有形的各種投入(input)計入成本�
A在生產過程〝耗散〞(dispative)的能量和物質也要計入。自然資本的計算，世界銀行已有體系；而廣羲成本的計算涉及市場價格和〝耗散〞的定義，可操作性目前尚低，不過美國環保署正在嚐試新算法。第二、政治生態學將把甚麼叫做財富和生活品質納入重新考慮，靠摩天大樓隔絕CO
BOX 1 永續成長(sustainable growth):一個不可能性定理
美國著名經濟學家H.E.Daly1993年寫了一本名為「地球的估價：經濟學、生態學和倫理」，其中有一節專門談永續成長的不可能性原理。Daly說：
不可能性是科學中的一個基石，諸如任何運動不可能快過光之速度，人不可能創造或毀滅(物質)能量，你也不可能發明一台永動機。
經濟的實物面可以看成地球生態系統的一個開放的子系統(an open subsystem of the earth ecosystem)，然而，在物質上說是封閉的，有極限的不可任意擴張的系統。在達到成長的極限之前，即使可以成長，但〝極限〞是這個最終的設定。因而怎麼可能有永續不斷的 增長呢？永續成長如果用之經濟完全是自我矛盾的一種十分笨拙的掩飾。
經濟學家說起GNP的成長從來是量與質兩方面的含混增加，並不嚴格遵循物理定律。實際上質或量的變化是不同的兩碼事，因而在字典裡始終保持不同的說法。量的增長是指〝通過同化或自然增加的方式，規模的加大〞，而質的增長(即發展)是指〝潛在能力的擴展或實� {，諸如逐漸的豐滿，變大或變好等狀態變化〞。換言之，當我們讓一樣東西成長了，是說它變大起來；當我們說一樣東西發展了，是說它〝變化〞了。地球的生態系統可以發展(演進)，卻不能成長。地球生態系統的子系統--經濟，最終停止成長，但卻可以繼續發展，因而〝永續發展〞(sus tainable development)這個詞對經濟尚有意義，但只能理解為〝沒有成長的發展〞(development without growth)，這就是說，對於一個實質的經濟在質量上有改善的可能，但限制在生態系統再生與同化的容量內。
至於〝永續成長〞那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一粒麥子，有限的地球空間也只能容許它〝倍增〞(doubling)64次(264)，怎麼可能無限的成長呢？至於所謂的〝綠色成長〞(green growth)也不可能永續，地球只能支持有限的樹木量，人類自己或小轎車的數目亦 復如此，只可能增長至有限的數而不可能永續增加。許多人為了欺騙自己把經濟成長貼上〝永績〞的標簽或把它塗成〝綠色〞就以為是永續無限了，這只能掩飾可怕的看不見的危機，而使後果更充滿悲劇。
如果經濟不可能永無止境的成長，究竟可能成長到何種程度？可不可能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達到美國人的平均資源標準呢？下面是粗略的估算：
美國的每年資源使用量大約佔全球資源流量R的1／3，再用美國人口數(2億5千萬)除，這就是美國每人每年的資源消費量(即R/3×250)，假定全球人口數為53億，則全球每人平均的資源消費每名為R/5300，如果未來世界平均每人的資源消費達到今天的美國人標準，那麼� @界資源必需是今天世界資源的7倍(5300／3×250)，這還沒有考慮環境惡化的數量影響部分，淨資源增加7倍，意味著必需開採含礦量低、品質差的礦藏，由此帶來更多的廢棄物使惡化了的環境加速再惡化。
經濟既然不可能在數量上永續成長，只能在質量上追求發展，一件重要的事便是加大資源稅，特別是能源資源稅，用這種方法補償所得稅率的必要降低以改善貧富收入分配的差距。
在再生資源開採上必需遵循兩個原則：
1．開採率不超過資源的再生速度。
2．廢物排放量不超過當地環境的可再生的同化程度。
非再生資源的〝折舊〞率應等於創造替代可再生資源的速度，非再生資源開採的淨經濟租應分開計算，成為收入的一個專門部分，資本投資中的一部分用以可再生資源替代的保證金。
只有採取以上措施後才有可能談永續發展。
保護全球環境的七大等待的突破
環境問題可以分成兩大類：當地的和全球的。當地的環境問題不外是工業污染和城市污染，其因果關係相對而言局限於當地範圍。〝環境問題〞發生之時，實際上自然和健康已受到相當程度的傷害， 這種時間上的落差(delay)有時是明顯的，有時是不明顯的，在受過許多次大教訓之後，人們已經多少學乖，由3P(污染者付費原則)逐漸發展到4P原則(預防污染付費)。
全球環境問題作為整體的環境受傷，遠遠大於局部環境問題之總合。這就是2＋2＞4整體大於局部之和的又一次證明。我們日常的生活方式和正常的經濟活動可能並不導致特殊的環境污染，可是即便是沒有越過法定標準的千千萬萬的個體污染，其總和已使全球的總體環� 珔W過負荷，因而傳統的環境保護法諸如直接污染付費原則已不能解決問題。全球性環境問題可列為九種：臭氧洞、全球氣溫升高、酸雨、熱帶雨林破壞、沙漠化、開發中國家污染、野生生物物種減少、海洋污染和偷越國界的遺棄污物的冒險活動。上開九種問題並非彼此不相關聯，其相互關 係如圖1之表述。
全球環境問題具有以下共同點：
1．問題越長久越加重後代之負擔，危害他們的生存。
2．許多問題是日常生活中小而又小，久而又久之長期積累，實在需要從教育和資訊兩方面下手。
3．問題發生於全球經濟活動與生態系統的作用與反作用。
日本野村研究所提出解決全球環境問題需要七項突破：
1．革命性新技術
2．現有技術之改良
3．新的城市結構
4．新的經濟政策
5．新的國際政策
6．新的生活方式
7．新的社會價值
上開七項突破中前兩項屬於技問題，其餘五項為社會問題(詳見圖2)
解決球環境問題社會因素和技術因素兩相比較孰輕孰重？1993在G7國家加荷蘭的一次會議上(Environmental Energy Technology Development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Conference)發生了有趣的爭論。日本強調以技術手段限制CO2，相反，德國和荷蘭則 強調社會的措施，其實二者是不分開的，以溫室效應導致的能源污染量而言，車輛污氣的總排放量＝總距離(A)×單位距離能源消費(B)×單位能源消費的污染排放量(C)。
很明顯A是社會因素，而B、C是技術因素，如果一個社會崇尚步行和自由車，或者重視地鐵一類公共交通，A的值就很小。
技術層面的問題其實討論已久，無疑發展乾淨能源以減少環境負荷，其優先次第是：電、氫、瓦斯、木碳、石油和煤。石油和瓦斯大約還能維持50-60年是大方向，煤大約200-300年，剩下來只有依賴電和氫，問題是技術發展的實現還要等多少年？
世界觀察所(Worldwatch Institute)編織了〝極終能源經濟〞的夢幻，這就是全世界進入以太陽能、風能、地熱能等再生能源為主的發電技術形成所謂的太陽能／氫能經濟，世界觀察所設計為三步：
現有經濟的能源效率改善(限制污染氣排放並苛重稅)
↓
以天然瓦斯為基礎的經濟(暫時以乾淨的瓦斯替代油和煤)
↓
太陽／氫能的經濟
與此配合把研究的重點放在減少污染排放量以及吸收和固定大氣中二氧化碳的技術上。
然而，這一切究竟要多少時間呢？這樣的技術突破能趕在乾淨的天然氣壽命結束之前嗎？